十二
景致经常跟随丈夫,香港、澳门、台湾走一走,偶而也去澳大利亚、新加坡、泰国看看。只是丈夫曾可琎不让她经手公司里的业务。让她做一个纯粹地太太。景致这段时间就养尊处优地安心当太太了。但是,她总觉得这是暂时的,自己不一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出山。等到她再次出山,可就与以往不同了,她这么想。
不久她就开始着手做准备,逐渐接触一些可以接触的人,比如:公司里的司机、秘书、职员等做朋友。只要来家里的人,她都很热情,套近乎。偶尔她借故有事去公司找丈夫,也好观察一下公司情况,接触一下公司里的上上下下。
但她也不着急,悠闲地养在家里,很快活。当她闲得很无聊的时候,偶尔也想起李社来,觉得现在要是身边有李社那么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在,那该多好。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时是一个老板的身份,现在做一个老公养着的太太,是一个家属的身份。身边只有一个保姆在,别无他人。如果丈夫忙,不回来,无论是什么关系的朋友,还是公司的人都会一个也看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闲在家里。
开始她很愿意丈夫曾可琎更多些时间和她在一起。后来是天天盼他能回来吃晚饭,再后来是每周盼他多回来几次。现在他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在外面忙,只是常打电话回来,或让人送些鲜花、首饰给她。这些老套源于古代西欧国家,对于景致来讲这早已经是演绎成应酬与客套了。景致一直喜欢西欧的音乐,欣赏西欧的传统与现代艺术,丈夫曾经在某种程度上满足她这方面的愿望。
一次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对窗外的小花园潜心静听。从她那套当前佳配的高当音响里发出的乐声,是那首《神秘园》的步子。认识丈夫不久,他就为她买了《神秘园》的原声盘。自从景致当了太太就不常用丈夫送她的那个精巧的宝石蓝MD WALKMAN(随身听)。现在她使用的音响组合是英国天朗D-700(音箱), 日本金嗓子100(功放),激光唱机是日本马兰士。 这组音响被发烧友们称为佳偶绝配,价值5万元之多。这时,音箱里放出的声音已不是高宝真所能形容确切的。女高音的歌声把她带进一个空灵而致高的境界。接下来悠悠扬扬,细雨般的音乐声揉进心房,迷幻的旋律,已将古今的人生最佳境界轻荡荡萦回于灵魂深处。在这整组歌里,悲歌与欢情都集中进唯美的神秘意境中,钢琴声又携起优雅的小提琴声慢慢抚平心头久存的现代城市躁音所制的痛躁。
美的境处是她至身于不顾,忘我留恋在时空之中,这迷醉是那么的忘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音乐的妙境更能让人心旷神怡而执迷不悟呢。让那心神飘逸的是高手们演绎的天籁之声,象无数的晶块,既透明又闪光,神奇虚渺于一个神话的灵深之处。当强劲的鼓声击活非常地感觉之后,心随节律开始旋动。假如这时你放弃理智之约,就会手舞足蹈起来。那情那调又在远处悠扬到近前,这是纯真的情愫在心怀中诉说,想吐露但还有半分犹豫,终没有诉出。藏在心蕴里的却是那么美的情怀,美的摄人魂魄,催人潸然泪下。使人无法控制动感音符集中的告白诚意。似悲而忧的小提琴声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使景致如醉如痴。她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她被那歌声、音乐声深深地感染了。好象那音乐已浸透她的心灵,牵她走进一个美的绝妙境界。这个境界美在那苍凉至悲的月光感中。正如台湾文化评论家龙应台女士所感叹的:“为什么极致的美,总是使人觉得悲伤,然而答案就藏在问题里:因为美和消逝和幻灭,是同一个品质。”
景致正在静静地听,丈夫曾可琎双手扶在她肩上,她回过头来。他问:“你在想什么?”她说,希望再听这组歌时,翻看一本精美的西欧画册。建筑的、园林的、绘画的、雕塑的,古今的艺术设计都行,丈夫听后笑了。没过多久几本精美的画册从法国买回来了,一连许多天她都在听音乐与欣赏画册中度过。无论是文艺复兴前后的绘画还是巴罗古建筑等等都令她神往不已。
但久而久之她又开始感到生活的单调,孤独难耐很想随丈夫出门,并有了周游世界的要求。
丈夫曾可琎名不出众却是个很帅的中年男子,四十八、九岁,很派。 他答应了景致的要求,如果去欧美他就带她去。他也很有些关系,在巴黎他带景致去了极讲究的名贵一族的几次聚会,在纽约他带景致去了商界人士聚会,去了德国的柏林电影界派对,在香港、台湾也接触了不少朋友。景致开阔了眼界,回到本土就有些与前不同了。
她开始唱歌、跳舞,组织节目、办生日晚会。她会把自己和家里打扮的与众不同,又很高贵典雅。平时她讲究保养,修身养性,注意保持身段。她开时渐渐有了名气,她的朋友多起来,她用她原先就具备的胆识和口才迎得了男士们的另眼相看。女士们也对她另眼相看起来,其结论是这个女人异常漂亮、狂妄,是危险的情敌。
曾可琎开始觉得妻子这样也好,省得她闲着没事,总是盯着自己不放,但后来,发现想约束她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景致的花费也越来越大,由举办酒会发展成,要为某个年青服装设计师开展示会;要为某个写剧本的作家投资拍片,做制片人。还要请音乐教师教她弹琴、唱歌;又要请舞蹈老师教她跳舞,也请了健美教练,美容师之类,她很忙,很忙。但她并没有忘记,时常了解公司的情况,掌握点公司的消息。她使自己由清闲走向繁忙,由太太走向社会活动家。这一些她不想赚钱只是投资,因此都离不开丈夫的钱。她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丈夫就是她的金库,她喜欢这段时间充实的生活。金钱有了也要人去行动,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金钱的利用使她从孤独走到欢快的境地,这一切使她兴奋,甚至疯狂。
景致的最大优点就是时常按耐不住随心所欲,同其它这一类的女人一样,外貌显的比同龄人要年轻的多,她也不象现在很多女人一样故做高贵和文雅。当然如果有不影响她随心所欲而能显出高雅感觉的东西,她是不会拒绝使用的。如精致的装束,名贵物品的使用,高档的家庭装饰,精采的显示气质和面貌的形象设计等。景致所组办的各种聚会有时很希望她丈夫能参加,因为偶尔有种交往策略的需要,曾可琎有时迁就她陪她出去应酬,有时推说生意忙就不去了,大多数时间他们是各忙各的事。
曾可琎的祖父母早年在新加坡创下了不小的一笔家产。他们去世时,已是大陆改革开放初期父母移了过去继承了这笔财产。前几年,曾可琎的父母相继去世,于是曾可琎成了这笔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他喜欢祖父母的创业史,愿意自己也在正当年奋斗一番,所以他在商业上十分活跃,投资几家公司。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他有亿万家产,连景致也不知道。在景致之前他有过几个女人,但都没有履行结婚手续,她们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家产。人们只看到他现在的事业,生意还不错。
一天景致与丈夫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吵架。那是难得两人都在家的时候,曾可琎患感冒没有出差也没去董事会或公司,在家休息,景致也在家,外面下着大雨一连几天也不停。景致打开音响,立即传出优美的音乐,《古旧花园》的歌声悠悠地弥漫了整个房间,伴着空气清新剂茉莉香味,使人陶醉。很大的玻璃门窗将雨的声音和湿气隔离的似乎十分遥远。曾可琎闭上眼睛依靠在高档的沙发上,双脚平放在前面的沙发脚凳上,似睡非睡地在音乐和清香的氛围中美美地休息
景致却面朝窗外站着。电话铃响了,她跑到另一个房间接电话,怕得是打破这房里的宁静气氛。
一会儿她出来了说:“可琎,过几天我要为一位歌手举办个人演唱会,你得给我拨出5万。”
曾可琎睁开眼说:“这么多。是男的还是女的?”
景致说:“是个男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曾可琎酸酸地说:“是个男的,是个中年的老伙子吧。”
景致说:“你以前从不过问,今天怎么吃起醋来了。可琎,想想看,过去我一个人在家那么寂寞无聊。现在我放开了自己,为社会和别人做些好事情,也是为你积德,对不对。”
曾可琎说:“事情是不错,从开始到现在我不是支持你了吗?但是事情也不能太过分,花钱总得有个限度,交往也得有个限度。”
景致生气了:“什么限度不限度。你现在开始限制我了对不对?好,那我就对你明说了吧。我来这里之前,为你为公司在北方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能力。”
“这我知道。”
“但是,来这里之后,你完全不让我参予公司的事情。”
“那是为你好,不想再让你操劳。”
“也可能。但是就你我之间,也不由使我产生另一种想法,那就是女人跟着你不方便。”
“没有的事。”
“二是在你的思想里,女人最好是别掺和男人的事。女人结了婚不能比男人强。”
“你想到哪里去了。”
“三是,怕遇到一个厉害的女人掌管实权,会把你挤到次要的位子上。”
“就是让你到公司工作,你的本事也不见得能挤掉我。”
“这可不一定。四是,给你自己留后路,我这个看家婆不出头露面,就可以随时更换掉。”
“你怎么老说些离心离德的话,把别人想那么坏,这样的人才是真坏的人。”
“跟商人结婚,没有点洞察力,活不了多长时间,也就是说不长命。”
“你这样猜测别人,简直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怪不得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曾可琎用了孔子《论语·阳货》二十五章的一句话,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女人真难缠。”
“这第五……”
“行了,行了别说了,烦死人了。”
“好,那就言规正传。同你结婚我压根没有想贪图你的钱财。过去我没有钱,但是活命的钱我还能自己挣出来。我来了本想参予工作,可是没有。但我一直并不死心。我真想多了解公司的一些情况,但我的努力白费,因为我看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会同意我去公司工作的。我刚开始接触外界,你处于理解我孤独无聊的生活,给予了支持。当时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现在连这条路也要堵死了,我现在和今后还干什么?”
曾可琎听了很吃惊。特别是景致说她有段时间一直在关注董事会和公司,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呢?景致的话也不是完全胡搅蛮缠。他确实不想让老婆参予董事会和公司的任何事,免的今后有麻烦。这个麻烦就是景致说的那些个内容吧,只是些影子并不是很清晰地摆的那么明白,所以他嘴硬,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理短,生意人的习惯吗。接受教训,算盘打的周全了一些,没想到景致那么坦然地讲出来,她讲出来以为对她有什么好处吗。这个傻女人,说实在的他觉得,他如果是一个那种厉害的商人,一发现老婆这样,就会跟她拜拜了,免除了今后的烦心,留着没有什么好处。可是他又觉得,他和景致还不至于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他应该与别人不同,多宽容一些也许是对的,但一味迁就也会有不好的现象出现。这让他感到,女人真难办。
他没好气地对景致说:“那又怎么样,我今天有病,不想谈这些,你最好还是让我安静点好。”
景致觉得曾可琎软硬不吃,心里也很烦。
“好吧。既然你有病期间,舍不得钱又不放心我,那就等你病好了再说。”她这样说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离开了客厅。
大间客厅里只剩下曾可琎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心里,真是烦乱的很。音响里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没有了,只听见,窗外哗哗地雨声和雨打在门窗上的声音。
刚才景致的一番话,他把它感觉成一番吵闹,与别的女人有所不同,景致这女人能有干事业的心,而且她虽然现在大把大把的花钱,但她确实象她自己说的并不是为钱而来。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到公司工作?她把话说的那么明,根本不象别有用心。是不是也能把这理解成同自己差不多,不完全为钱,为的是干自己的一番事业,没有白活。所不同的是,他有家产,可以做为老本,景致没有,过去她只是个普通工薪人员,而且工资不算高,每月还不到一千元。说她不是为了钱,只是想工作,是真的吗?她说结婚也没看重钱,那她为什么跟他结婚呢?这些讲不清的事情,很费脑筋,最好不去多想。人在很多时候是头脑不清晰的,想出的问题也是模糊不清的,有时是自相矛盾的,就连最精明的大商家首脑也不见得在生活和家庭问题上清清楚楚没有烦恼。实际上恰恰相反。那些人正好是些烦恼多,麻烦多的人。这可能也是人的精力如果偏重一边,另一边就会失衡而造成的吧。曾可琎身在商业,完全知道这种解释实际上绝对不确切。
曾可琎半梦状态的思维似真似假,想清楚却又糊涂,想糊涂点又有清楚的分析。不比在公司工作时轻松。
这时门铃响了,女秘书跟着副总经理郭从来了。他们冒雨前来是为了让他批阅、签署一些文件。
副总经理郭从很精明能干。女秘书是刚应招来的大学毕业生,学中文的。虽然年轻却满腹经纶,其实还很单纯,人长的还算漂亮却有些轻率,名字很好,叫金锦。一般曾可琎直呼她字,后面不加秘书或小姐,这是他风格的一个标志点。公司下属他都直呼名字,比他大小年龄都这样叫。多少显得有些军事化的生硬。但有些人很赞同他这样,这样才显得他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不粘糊,也不随俗流,把秘书或小姐挂在嘴边上他们都觉得俗气。
女秘书金锦刚来不久。原先曾可琎使用的都是男秘书,因为他觉得男的比女的更具工作
能力,更让人感觉有支持感,是男人的独立性比女人强的缘故。那种女秘书在身边,男经理
更振作的说法,曾可琎不觉得合适。他觉得一个好企业家,应该认识到事业之外的任何东西都
不能同事业相提并论,不然就会有干扰。这里要全力投入工作,就要完全严肃起来。女人多是一种干扰。但是,这次不知为什么副经理郭从极力推荐这位女士金锦。曾可琎想是不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被郭从发现了所以这样。
曾可琎请他们两位坐下。自己翻看文件,签着字,不时就某个问题问一下郭从。郭从很老练的回答着。而金锦却端庄地坐那里一动不动,双膝微近,双脚一前一后,这是比较标准的礼仪坐姿。她想使自已显的有淑女规范,但让人觉得板。开始她很专注地看着曾可琎,后来稍稍放松了一点,就看了一下整个房间,这间客厅很大,足有八十多平方。装饰是不像现在时髦的仿西欧古典的豪华与气派,而是简单明了,色彩单纯明快,一种安静和清新感。后面是餐厅和厨房,楼上卧室,东面楼梯旁边是书房,门开着里面有大书架、台案。还有斜立在地上的一幅油画。房间里没有西欧或中国的任何古典装饰品。只有一种现代感觉。那幅油画是一幅黑底彩线、块面与点的抽象组合,很有意味的形式感。楼梯边上的空地立着一个几何白色雕塑,材料质地很光洁,但不是瓷也不是石膏。有一米多高的六梭椎尖朝下立在圆座上。上面平面上立着一个椭圆,椭圆的上侧面少了一块,是一个椭圆的坑。这个雕塑使这个房间的现代感显的很强。其他各种装修、装饰都是现代感的和抽象的。真是别具一格,金锦心里说。
金锦等总经理签完字就走了。郭从留下来,同曾可琎谈着公司的事。
景致跟曾可琎赌气上楼来躲在房间里,拿起好久没用的MD听起来。仍旧是那组《神秘园》。她对此组音乐百听不厌。优雅伤感的音乐情调使她在这种时候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一种怀旧的情绪悠然而生。她想到自己第一次做新娘单纯中真有一种美好的向往。她想到她经历过的那些男人,初始的交往也是很美好的,但转瞬就变成了苦恼。每一次恋爱都是一次深深地伤害。但她有勇气面对,才敢与曾可琎结婚,她的迁就忍让不记恨人不是她软弱可欺,她觉得那是她的宽容与含养,不想永远相守,那就不能强求,只有分手了,那样的男人也不值得她去守。有的男人对她说:“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新鲜感。”她认为那是臭男人的低级意识支配着的说法。她不相信当今世上找不到即优秀又专一的男人,可是有人说这特别难,她就不寻找了,安下心来了。她不想知道曾可琎到底是不是专一,因为他们也爱不到死去活来。想往天上掉下那十全十新的事,不可能落到她景致身上,知足吧!这句话含有无可奈何的成份。
景致最后想起了李社。她把MD关掉,站了起来。她现在才感觉到李社跟她接触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之间没有产生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李社来自不高的阶层,可他专一爱他夫人,对她和别的女人没有非份之想,这是难得的。另外,李社尊重别人,人聪明,学东西快,他很快就变的很上流很风雅。而且能体察上司意图,并善解人意。当时在一起由于他的谦卑,景致感到他有些微不足道。但也不完全是,他们还能谈得来,相处很和谐。李社不是慢性子,但他从不乱着急,当然也决不会随便向人发脾气。现在景致想,不知道他夫人是怎么样一个人,李社会是这样一个人。也许他夫人也很优秀,可是李社说他夫人是个售货员,还下岗了。
景致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外面雨已经停了。她看着雨很想把想到的事统统都忘掉。一会儿她走到床前,拿起MD放好耳塞,可是当那悠扬忧患的歌声又响起来时,她却集中不了精力,她立即关上,一下子倒在床上,因为这歌声又让她想起一件事。
那天李社送她去省城机场,天阴的厉害,有很重的湿气和冷气。不知道李社是什么心情,但她是走向一个充满希望和猜想的新生活,并没有离别的心情。李社不同,送走景致,他再次失业,还失去一个好朋友。再说跟景致那么一段很好的相处,也真有离别滋味呢,他们一路没有多说话。车往前行,半路景致突然将MD的耳塞放进他的耳朵,她打开了它,《神秘园》之一的第一首歌, 传进了李社的耳朵,李社吃了一惊。那乐曲将他带进了一个从未经历的地方。太神了,太美了。 李社从来很少欣赏音乐,这是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欣赏到的高档次音乐,他整个身心都陶醉了,他想尽量掌稳方向盘,让车走稳。可是,他又真希望让车停下来,全身心投入这组乐曲之中。那如诉如泣的歌声、音乐让他感到自己象是在一个仙境里,飘飘然让他感觉得到身体很轻,心却忧郁起来,他被音乐感染了。
后来他对景致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到还有这么美的音乐,它让我感觉与以往不同,生活是美的,人是美的,阴天也很美,离别也很美。在过去,我说不了这样的话。觉得这样说很酸,只有那种造作的,不自然的人才会说那些酸不溜溜的话。可是现在我才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还真有那么值得赞美的东西。景致谢谢你最后送我的这个好礼物,真是太好了。这好比使我看到了生活前面的光明。”
景致当时只是笑。她挺高兴小小的DM放出的音乐能使李社这么激动,这么感觉好。
现在她想,李社真是太单纯了。自己来丈夫身边变了,变的不像过去那么单纯。但是她保持了待人的诚意。由于她总没有商人极其恶劣的利欲,这使有人对她不理解,她自己也变的有些偏执。
景致想到这里,听见有人敲门,是保姆来让她去吃饭。她说知道了,就下楼来。看到郭从坐在楼下客厅正与曾可琎谈话呢。便过去打招呼,寒喧完了留郭从吃过饭再走,他还是走了。这个家冷冷清清地开了晚饭。大概是因为今天两人吵架吧,他们觉得没话可说。
饭后回到客厅。景致又要上楼,曾可琎把她叫住,按她坐下,对她说:“景致,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你看是不是该要个孩子,如果有一个孩子,也许你会感觉好一些。”
景致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孩子呢,我都三十多岁了。”
曾可琎说:“现在三十多岁要孩子的人不是有很多么。”
景致说:“我知道,你是想拴住我在家里。可是,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再说我已经答应人家办演唱会,失言算怎么回事。”
曾可琎说:“那好吧。给你二十万,不过有个条件,只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景致说:“你不给就算了,别这样,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并不十分在乎,你不给
面子就算,但你别后悔。”
曾可琎一听有点吃惊:“我后悔什么,有什么后悔 ,你想干什么?”
景致说:“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也不会告诉你。”
曾可琎警惕地说:“你可别干傻事,我们可是夫妻。”
景致纷纷然说:“你现在想到我们是夫妻了,你至我于不顾的时候,怎么不想我们是夫妻我没忘我们是夫妻,也不相拆自己丈夫的台。但是,有些事的恶果是一步步逼过来的,站在我的立场上看就是你造成的。”
曾可琎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钱按你要的数给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吗?你怎么不明白,我也是为了违护这个家,违护我们的夫妻关系,才这么做的,我觉得你在有些事情上越来越过份了。”
景致来回走起来,双手不停地动作着说:“你这个年龄的人应该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使妻子
安心,怎样做才是真正为了这个家好。女人是很容易满足的。你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我真不明白。”曾可琎说。
“真不明白?说明你白活四十多岁。”
“白活就白活吧,我弄不明白,你要干什么。”
“说起来,我也不想怨恨你,那也没什么意思。你比我大十多岁还弄不明白怎么对待妻子,违护家庭,等你老糊涂了的时候就更不明白了。看来你只记得你会一直很有钱,老得动不了的时候,有钱还能卖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做妻子,现在的商人不都走这样的路吗?你还能超脱到哪儿去,不可能超然与免俗,象你这样的商人。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我没有了能力,容貌,也没有钱,没有子女。是不是这样,就是这样。”
曾可琎说:“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会呢?”
景致吼道:“少来这样的空腔调,你不明说,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曾可琎说:“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给你三十万总可以了吧。还是那句话,下不为例。以后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钱我有的是,可是,咱不能象那些大款爷一样,有钱就不知怎么好了,满天挥攉摆阔气。”
景致仍旧生气地说:“我不愿听你教训人。”她跑到楼上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曾可琎自言道:“怎么女人都这样胡搅蛮缠的,真没劲,她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其实过后也就没有什么声音了,景致热心的事情上象是被猛然地泼上了一盆冷水,已经收敛。接下来就是她被邀请参加的事情多了,而她无偿的投资少了,甚至没有了。她不会再为此事去向曾可琎伸手的。但她知道,她并不愿强求什么,还要维持这个家。再后来她,调动了好多的关系,为那些需要投资的人牵线,找愿意投资者。她渐渐成了这方面的名家很多人慕名而来希望得到景致的经济支持。另一面商家想投资社会或想投资文化也会找到她。她开始接受一定报酬,她很得意,但是,曾可琎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做的,还是按时给她一些家用钱。曾可琎觉得她不干涉公司的事,又不大手花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