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李社同陆主任还有肖教员三个人到广州出差,一去就是二十几天,广东住了四、五天又去了深圳。肖教员就此回来了,因为,他还要赶回来上课。陆主任却要带着李社去杭州看亲戚,又绕道去了黄山。战线一拉长,就象走马观花一样,匆匆忙忙赶路,有时候就是第一天晚上到,第二天就起程,纯粹过路客。 回到家李社很累,陆主任让他休息一天,自己也休息一天。但他又惦记着培训中心的工作,半天休息,半天就去了单位。这么长时间单位的事情堆了不少。他要一一做处理,但心还没有安下来只好统统都说:“明天再说”、“明天再研究。”“我考虑一下再说。”等等。他到教室转转,跟肖教员又商量了一下再去北京看货的事就下班了。 李社睡了一天。佟冬和小罡回来的时候,他才起床。佟冬觉得李社回来了,才早点关了店门回家。小罡要爸爸给他讲讲广州、深圳和黄山。李社说:“等你写完作业后,我再给你讲。” 李社这会儿走到厨房说:“这么多好青菜,炒几个青菜吃吧。这些天在外面总吃荤很不舒服,还是在家吃青菜好。别炒土豆、圆葱、南瓜之类的。炒点绿叶的菠菜、油菜、苔菜、白菜都行,炒素的,有什么炒什么。” 佟冬笑起来,“在家时候要吃肉,现在可好,要吃素菜。看来家里也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没看见《菜根谭》有一章就是:醲肥水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这个‘淡’就是素。” 李社忙说:“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是不是要让全家都永远吃素呀。别人还行,可小罡就会不好好给你长了。” 佟冬又笑起来说:“那有什么,吃素性情高雅,也是《菜根谭》上的观点。说不定吃素长的更壮。” 李社说:“下边你是不是要举例牛吃草照样长的壮为例子吧。” 佟冬笑的直不起腰来,嘴上说:“你算猜对了。” 李社给佟冬和小罡讲了这次出门的很多见闻。特别仔细讲了在云雾中黄山的风景是多么引人入胜。小罡想,我长大了一定要去黄山。 李社这次出差与过去出车不同。那时同车队人一起外出只是赶路,没有人有心情观光看景。心里只有送货和往回赶。这次同陆主任到黄山、杭州就是游山玩水的,心情也比较轻松。只是时间紧一些,好在人少走的快,看的也快。 李社对佟冬和小罡说:“除了黄山的奇山怪石,仙境虚无缥缈。更让人感受至深的是那一带的风土人情,就是与华东不同的那种感觉。山水,田野、菜园、竹林,树与花,房屋、客厅厢阁、人的穿戴等等。著名的徽州传统文化的独特之处,你们知道吧,直到现在黄山脚下有很多人还是聚族而居,粉墙青瓦的。被人称之为二十世纪的“世外桃源”。因为是带着车去的,很方便可以去一些游人去不到地地方看看。我们还去了安徽省著名的黟县西递村和宏村。宏村那里有牛形建筑群。” 小罡说:“我知道,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还有南湖半月塘。” 李社说:“对。水流过村庄,清澈得很。西 递村的石坊、古尼居住的彩楼、花园保存完好。自明朝以来这个胡姓大村出了不少名士、大夫、进士,甚至尚书大学士都有。有很多牌坊就为纪念这些有名的人而立。村里的高墙深院、豪华门罩、门向回壁、天井都非常有特点,就是普通人住的房子也是马头墙。你们不知道有意思的是过水亭和美人*。顾名思义过水亭,就是搭在河上的小亭子样的精美小房子。这些地方街和房里都是用很厚石板铺的地面,过水亭当然也是。花园里的亭廊有很美的栏栅,可以坐的木板在栏栅里面,栏栅逐渐外倾。大概曾经有美人*在栏栅处,所以叫美人*吧。还有很多景物非常美,最好你们有机会去自己看一看。那地方一看就让人感觉,古时候这里的文化就较高的显示在民众中。但因为本土文化的保留和流传又让人觉得距离现代生活很远。象咱们华东地区,也有这么普及的传统文化从民间留下来,但受现代风影响和覆盖已体现不出其原貌,这是个接受和改变的速度造成的。人们都喜欢离开城市跑到那里去参观,并且觉得那里才是个好地方。真是怪。” 佟冬说:“去参观罢了,可不愿意生活在那里,农村的人想进城市,城市越大越超前,才越吸引人呢。国家也是,要不然怎么会有很多中国人都往科技发达的国家跑。” 李社说今天只讲黄山,以后再讲杭州、广州。但是,此次旅行最精彩的一段,他不想讲,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佟冬和小罡都不认识,但李社却对她念念不忘。 这个人是景致。 李社并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景致。那天,肖教员认识的那家微机公司老板请他们吃饭,刚刚坐定,李社就因职业的毛病乘别人说话他到外面转转。这时,大门外停下一辆别克车,黑色的很抢眼的是车停后,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红衣服的时髦女人。李社立即就想,这人这么熟悉,难道会是景致?等那人走近了,李社还是不敢认。只见那女人目不斜视,挺挺地朝里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李社有些后悔,觉得应该打个招呼或者喊一声景致的名子。又一想,算了,就是景致看见了他也不一定想认出他。 李社回到餐桌吃饭。吃的差不多了,也可以说酒喝的差不多了,话也谈了一段时间。有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对李社说:“先生,有人在前厅等您,请您去一下。” 李社吃了一惊,在这个地方谁找他,莫非刚才真是景致,是她找我吗?他匆匆来到前厅,果真是那个穿红衣的女人在那儿坐着。李社快步走过去问:“是您找我吗?” 那女人站起来,回过头,果然是景致。她比过去漂亮多了。 景致说:“你好,李社。没想到你来广州。”她伸出手来。 李社同她握了握手,激动地说:“真是您呀,景致。您好吗?刚才我看着您下车,觉得很熟悉,可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广州那么大怎么能遇到您,所以没敢认。” 景致说:“看来你我还真有缘份。你什么时候到的,干吗来了?”她指了一下旁边的坐椅,两个人走过去。 李社坐下说:“昨天到的,开车来买微机。我现在在市里微机培训中心开车,同主任、教员一起来的。” 景致也坐下来:“你不在我表哥那里开长运了?什么时候出来的?” 李社回答说:“出来没几个月,长运开累了改开小车了。亮哥人特好,一心想留我,我也是着迷学电脑,就执意到微机培训中心开小车了。您怎么样?过的还好吗?” 景致听到问她就把目光移远处去了:“还好。没什么事干,今天在这里请几个朋友,文艺界的。我进门时觉得有人注意看我,我觉得这人很熟,也没有多想,但吃饭时,心里很不安。回想那人有些象你,又觉得不太可能,我就去问餐厅小姐,她们说不清楚。我过去看了看果然是你,就请你出来了。” 李社又问道:“您说没事干,是不是你一直没有去您丈夫那儿工作?在家里呆着呢?” 景致回答:“是这样。他不让我去公司工作。我在家忙一些社会福利,他又这样不行, 那样不合适地阻拦,我只好在家什么也不干,真没劲。” “听你说话还是老样子,一副咱们北方佬的腔调。在家做专职太太对女人来说,也不错 嘛。”李社圆场似的安慰她。 景致却说:“你怎么也这么说,但我可不是那种养尊处优吃饱蹲的女人,别看我喜欢打扮和享受,但这是业余的,女人应该在正当年干点什么。我看不起那些只知道打扮,除了吃玩睡什么不干的女人,那只是为了重视自己的性别而己。无干劲、无智慧、无知无识,打扮也无雅可言,用摇头摆腰来引诱浅薄的男人这种女人本质上就是俗不可耐的人。我现在在家里呆着,也不会跟这种人交朋友。我喜欢交那些事业上朝气勃勃的人做朋友。” 李社笑着解释说:“我刚才的话是为了安慰您,现在看来根本不用了,我收回。您有这种想法,一定还会重新振兴事业。现在也许时机未到,您需要耐心等待。” 景致笑了,点头说:“不错。”她站起来,双臂抱在胸前,向前走了几步。“我现在也在学习微机,我已上了网,我有这个经济条件。但愿曾可琎别再限制我。” 李社也站了起来了说:“看来他对您的限制使您无可奈何了。” 景致转过身子:“这只是暂时的。现在他在忙新建公司,很少在家管我,我基本还是自由的。” 这时肖教员来叫李社。 李社介绍说:“这是我原先的老板景致。这位是肖教员。” 两人互问,您好。 肖教员说:“这么巧,在这么大广州遇到老乡了。” 景致笑笑。 李社说:“真是巧得很。” 肖教员说:“我先进去了,再见。” 景致也说:“再见!” 李社说:“我该进去了。” 景致说:“你们什么时间离开广州,还有时间见面吗?我想请你吃饭,我们再详细聊一 聊。” 李社也很想同景致再见面。他说:“大概后天才离开广州。可能还会有时间见面的。” 景致递过来她的精致名片,说“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一定打电话来,记住。” 李社接过名片说:“好,一定给您打电话。我走了,再见!” 他同景致握了握手,景致也说再见。她看着李社走进餐厅。正要去朋友吃饭的地方。却见他们已经出来了。一个男人说:“景致,你这东家怎么一转眼不见了,再也不来了。”一个女人说:“等了你好久不见你回来,我们觉得没劲,散了。” 景致忙道歉:“对不起,遇到了多时不见的朋友,今天抱歉,过些日子我再约大家聚,咱们这次不算,下次再玩怎样?” 另一位男人说:“不行,今晚你得请我们去打保龄。” 另一位女人说:“去跳舞。” 景致说:“行,先去打保龄球,后去跳舞。” 景致被他们簇拥着去了酒店楼上。 第二天李社就满心思都是怎样再同景致见面,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决不能放过这一次机会。一上午他都心神不宁,十点钟他就找机会对陆主任讲遇到了朋友,很久不见了,想请假中午聚一下。 陆主任也不好不答应,让他早点回到住处听信儿,并把手机给李社,有事好叫他快回来。 李社赶紧给景致打电话。景致说她中午什么也没有安排,完全是为了等他的电话。两人约好,还是在昨天相遇的酒店见。 整个中午两人尽情的谈着。景致要了一个单间,为的是安静,说话方便。 景致问李社:“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 李社说:“说不清楚。我和我老婆下岗后各忙各的,总是老样子,但生活还算平静。” 景致对此很感兴趣说:“能说说她这个人吗?” 李社却不想说:“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想介绍佟冬,其实他觉得在景致面前,不知为什么的确觉得佟冬没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谈谈你丈夫吧。”李社这时很自觉得把您字改成了你。 景致也学了李社的腔调:“那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笑起来。景致举起酒杯,里面的干红葡萄酒透着很美的纯粹而又深沉的红色。同景致的酒红色连衣裙一样漂亮。景致同李社碰了一下杯,呷了一小口。而李社喝了一大口,他在车队已学会了大口喝酒,因为在车队人们觉得大口喝酒才豪爽痛快。 景致总是先开口,她说:“有时候我很怀念那一小段同你一起跑生意的日子。我们干的轻松又带劲,配合的默契。你干的很出色。如果咱们两人办一个公司,我想一定不错。” 李社说:“我的本领有限,只能跟着你打下手。你知道吗?我也是经常想起给你开车的候,甚至可以说很怀念那段时间。还记的《神密园》吗,你去机场的路上让我听那组乐曲真是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的音乐。” 景致仍在回忆那段不久前的时间,说:“你当时就赞不绝口,我还记得。这次我把CD转录到MD盘上了,我特意带上让你听。” 她把耳塞给李社塞上了。那个曾经注入李社灵魂的声音,又溜进了李社的心里。溶进他的整个身心。他闭上眼,用整个灵魂去欣赏,去悟,去体会。 一会儿李社睁开眼,看到景致在看着他。就说:“我觉得奇怪,音乐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居然能让一个不懂音乐的人,这么着迷。” 景致却说:“我认为,正因为你不懂音乐或者说不常听音乐,才容易被更深地吸引。一是不会熟视无睹,二是音乐的确有净化灵魂的作用。它能使不同语言的人相互了解。重要的是第一条,如同画家有一句常话叫‘抓住第一印象’。‘这个第一印象’是给人最具新鲜感,是最清晰的。另外唐诗里有绝好的谈音乐的句子:“终岁不闻丝竹声……今夜闻君琵琶声如听仙乐耳暂明。”也是说突然听到一首好的乐曲,顿时感到象听了仙乐一样,耳朵都明亮了。你就是这样的,感觉好极了,是不是?” 李社点了点头说:“是好极了,听着这么美妙的音乐,喝着味香色美的葡萄酒,还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坐陪。啊,我这是不是成仙了。” 景致笑了起来说:“行了。还是说说话吧。”她叫来小姐,让她把一盘CD《梦幻流水》带去放上并嘱咐打开两分钟后音量小一些。 不一会儿,音乐响起来。李社只好把那个宝石蓝MD WALKMAN还给景致。长笛、琴键、 竖琴、中提琴,轻轻敲击一起巧妙地编织出太平洋西北的瀑布声,一会儿又象涓涓溪水急急地向前奔去,又一会儿听到夏威夷礁湖的潺潺流水声。 景致对李社说:“你听说,‘弹虽在指声在意,听不以耳而以心吗’。” 李社说:“什么意思?好象是句诗。” 景致说:“不错,是句诗,是唐朝欧阳修的诗句。他说,手指虽然在弹琴,声音却在表达某个意思。听者呢,不是用耳在听,是用心在听。” 李社点头,手指弹着桌子说:“噢,同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于……什么,什么也,一个意思。” 景致笑了说:“你真是。听听现在乐曲已是——‘音如石上写流水,泻之不竭由源深’。” 李社赞许的点点头。他觉得景致不止是漂亮还很有才情。 等音乐声放小了。李社说:“你请我喝酒吃饭,那是欢迎我来,又欢送我走。这音乐该不是另有一番情不在弦上,意不在声上吧。” “李社你也学会开玩笑了。别想的太美了,我请你听的是《梦幻流水》,梦幻是虚,并不现实,而流水不停,不住的往远处奔。美梦是美梦,美景是流动的水。梦会醒,水远流。这就是这盘音乐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李社觉得有点遗憾。 景致觉得有些心酸。她站起来走向墙壁,走到墙根前转过身来说:“李社,我们一开始就谈得来,要知道人是遇不到几个真正知已的。”她走过来坐下,眼睛直直地盯着红色酒浆,叹了一口气。 “唉!你要能到广州来就好了。”她拿过烟盒来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我时常感到十分孤独。” 李社很为她担忧,但却说:“你不是结交了一些朋友吗?” 景致说:“那些人算什么朋友,别谈我的事时是朋友,如果谈起我会有心情不畅,会生病、会离婚,会打架,会生气,会没有钱了等等就会跑的一个人也没有了。那些人都是只能我为他们付出,而他们不愿关心我的朋友。为了消遣也只好交上些这样的朋友了。” 李社看景致认真起来,很苦恼地坐在那里,表面平静,话很知己。就去抓她的手,他不知道景致对此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想安慰她。景致一边吸烟,一边毫不在乎地看了看李社的手,她的手不但不缩回,还很放松的让他抓紧。她感到这样是一种安慰,为此她有点感谢李社。直到李社感觉出她无名指上的镶着火欧泊的白金戒指才松开手。 沉默了一会儿,李社盯着景致说:“景致,我来广州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独立生存在不适合自己的环境里很不容易,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是来不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好自为之。约你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来的机会也很少。我想你应该尽快建立起你自己比较底细的关系网,只有那样寻找有感情投入的地方,就不会孤独了。” 景致过了会儿说:“感谢你这样对我。我努力过,但行不通。”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到了必须分手的时候。 景致仍然希望再见面:“今天还能再见吗?” 李社说:“恐怕是没有时间了,我开车出来,请假很不容易。走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景致开车送李社回住处,就此分手了。 这次出乎两人意外的见面,很有一种亲近感和叙旧的温惬之心。在回来的路上李社回味这次与景致整个见面的过程。他曾给景致讲叙了,她走后自己经历的全过程。 景致听得很认真。讲到出车时有趣的故事,逗得景致大笑不止,完全没有了来广州后做贵夫人的傲气和矜持。而景致讲到刚来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和抱负,后来怎样失望。去国外旅游之后就安心做太太了。但没多久,自己就耐不住寂寞疯狂投入一些赞助别人的社会活动中,直到丈夫曾可琎阻止她的作为,她虽然生气,但也想开了,只好收场了。后来还是回到孤独和寂寞中去了。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自己可不想就这样老下去。 李社也不敢再对她说,女人安份点也好之类的话了。 想起这些,不知道怎么李社总有一种甜密的感觉。有时他无奈地笑笑,自嘲地说真是一个纯粹的梦幻流水。他只记得起听音乐的感受,记不住曲调,自己是没有一点音乐方面的知识和修养。 现在李社回到家里,重温家的平淡与轻松。这是一条正常的生活轨道,这条轨道由于佟冬的扎实和任劳任怨,始终使家庭生活不停地向前运行着,再加上小罡的可爱,更是行驶有佳。 现在佟冬提议星期天全家去看小罡奶奶,在那里吃晚饭。小罡有点不乐意,他说:“上午学微机,下午要写作业,去奶奶家安不下心来,写的慢。 佟冬不同意,一定要小罡去,说下午带作业到奶奶家写。佟冬让李社买点菜和肉,说她提前关门也过去。 佟冬来到小罡奶奶家时,老大一家三口也在。小罡姑姑带着孩子正要走,佟冬要留他们母子俩吃过饭再走,姑姑还是坚持要走,就走了。 小罡奶奶看女儿和外孙女走了有点遗憾,觉得全家总也没有都坐在一齐吃饭的机会。其实这里也坐不下这么多人。老太太看着两个孙子都长这么大了,简直高兴的不得了。一会儿叫小罡过来奶奶给你拿东西吃,一会儿又叫大孙子小蒙过来奶奶给你看样东西。小哥俩都跑了过来。 奶奶看到地上有两个一分的硬币,就对孙子们说:“你们看地上掉了钱,快拣起来。” 小蒙立起拇指,挺着肚子说:“唉呀,奶奶,区区几个小钱怎值得我们英雄竞折腰。” 奶奶听了不解地看着小蒙。小罡却笑的东倒西歪,并重复哥哥的话:“区区几个小钱,的确不值得英雄竞折腰。” 奶奶那写满岁月的脸上出现了回忆往昔的神色。她说:“我记的二十多年前,都学毛主席的书,背毛主席诗词,我识字不多也能背过几首,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可我想起了这样一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么好的诗,让你们改成这样了,真是不得了,不得了。”老人摇着头,慢慢地弯下身子去拣那几个小钱。她虽然七十多岁了,但由于长期自食其力,身板还硬,思维也清晰。 佟冬在厨房忙,早听到了这边说话,她跑过来说:“妈,您别拣。小罡,你拣起来。” 小罡看妈妈生气了,嘟哝着说:“拣就拣,生什么气呀。”他拣了起来递给奶奶说:“给您,不就这么两个小钱吗。” 小蒙的妈妈也过来站在门口看,这时说:“唉,妈,佟冬,两分钱现在算得了什么。我还觉得孩子们很机智幽默呢。” 奶奶责备她说:“你们可都是有文化的人,别太宠孩子们了,不知道节约过日子不是好 事。” 小蒙妈妈说:“妈,快别唠叨这些老掉牙的话了,未来不是象过去那样了。孩子也得适应未来才对。”她还要说,小蒙爸爸过来阻止了她。 小蒙爸爸说:“行了,你别觉得妈老了说不过你,就没个完。” 佟冬和小蒙妈去做饭了。奶奶仍就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的,现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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